白瑞雪道:「近日血燕门似乎静止了下来,并没有在江湖上生事,这点倒令人有点担心,你们看是否会和群雄宴有关,或是和上次武林大会一样,暗里藏着什么杀机!」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怪婆婆老眼一瞪,说道:「老婆子我到时倒要瞧一瞧,看他们要玩什么手段。」   上官柳沉思片刻,道:「朱元璋自投效郭子兴的红巾军反元,那时便和江湖人物为伍,深悉武林各门派的利害关系,此人猜忌心极重,就以废除宰相一职,便足已知道他是个专制独裁的君主,当初宰相胡惟庸派官吏至沿海招抚倭寇,岂料朱元璋借口说他图谋不轨,把他杀了,从此便废去宰相,全国政务,改分隶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六部,全由他亲自掌控。」   董依依轩眉道:「他做他的皇帝,要杀要废的也是当朝的官员,这与咱们武林人士有何关系?」   上官柳微微笑道:「怎会没有关系!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寻头讨脑,诸多借口杀害开国功臣,直到现在,朝中功臣可说是诛杀殆尽。他主要的原因,就是要巩固子孙的统治,免得被那些开国元勋乘机弄权,夺去帝位。这时朝中功臣已去,他又担心另一件事,因他素知武林人士的厉害,要是江湖各帮各派联合起来反叛,此事可大可小,他又怎能敢轻忽,因此才暗里建立血燕门,欲要把武林诸派收为己用,加以控制。今趟他竟然召开这个群雄宴,还会安什么好心肠!」   董依依恤然道:「既然这样,这个群雄宴便不去好了。」   怪婆婆斥道:「妳这是什么说话!咱们江湖中人,岂能把说过的话如同放屁,我等既已答应赴约,便是刀山火海,也绝不能退缩。」董依依听得舌头一伸,登时噤口不语。   罗开说道:「明眼上来看,朱元璋此举确实让人起疑,但若说会有太大的危险,我认为并不会。」   白瑞雪问道:「莫非你已看出了什么?」   罗开道:「大家不妨细心想一想,朱柏至今还相信自己吃下龙涎丹,方会对咱们投鼠忌器,不敢贸然发难,但他依然派人把请柬送来,而前几天在婚礼中,见他若无其事,还与我有说有笑,并道群雄宴当日,已给我预备了贵宾席,务须要我早点光临。倘若群雄宴中会有什么危险,难保我反脸不认人,不给他解药,到头来受害的人,便是他自己了,朱柏兄妹岂会知。」   众人听后,也觉有点道理。然而笑和尚却笑道:「只怕那王爷独对庄主一人不存歹意,还视作上宾,而对其他门派,却暗施毒手,这岂不糟糕。」   上官柳颔首道:「那日群雄宴是否会有暗谋,目下毕竟言之尚早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决不能懈怠轻忽,遭那些鹰犬的暗算。前时我在江湖上认识一位好友,现任京中锦衣卫千户一职,明儿一早,我便动身前往京城,看能否从他口中探得一些蛛丝马迹。」   史通明道:「上官兄这位朋友是官门中人,又那肯透露半点消息,瞧来上官兄也不可抱太大的希望。」   上官柳道:「我这位朋友虽然认识不久,但我对他却有救命之恩,凭这一点关系,或许会有点帮助。」   便在上官柳方刚说完,一名护庄武师快步走进大厅,直奔到罗开跟前,躬身道:「禀告庄主,紫府仙宫有人求见。」   众人听见,尽皆一怔,罗开道:「有请!」说话甫落,不禁想起当日和紫嫣雩的情景,心里暗想:「莫非她又邀请我到她住处?我现既为人夫,岂能再这般胡闹妄为,如此又怎对得起自己四个娇妻……」   罗开思念未转,即见那名武师引领着一个少女走进来,罗开一眼便已认了出来,正是紫嫣雩身边的丫鬟晓雨。   只见晓雨一脸急遽的神色,向厅中众人略望一眼,便即来到罗开身前,急道:「晓雨见过罗庄主。」   罗开见她神色有异,当即问道:「不用多礼,是否宫主派遣妳来?」   晓雨摇头道:「不是宫主叫小婢来,是……是晓雨有事请求罗庄主,希望庄主能伸出援手,赶去帮帮咱们宫主。」   罗开初见她进来,便知有什么不对劲,现乍听之下,不禁大为错愕,连忙问道:「莫非你们宫主发生了什么事?妳不用心急,慢慢把事情说出来。」   晓雨急道:「宫主因追寻岳都的下落,便派遣凤灵王、龟灵王二人,并领同宫中十多名高手夜探日火教。怎料……凤灵王被杀,龟灵王受擒,同行的高手,只有三人带伤回来。宫主闻讯,当即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,带同宫中数百名护卫前去救人,小婢……小婢实在很担心……所以……」   董依依小嘴一翘,插嘴道:「所以来找我罗开哥帮手,是么?」   罗开越听下去,心头越是跳得厉害,再见晓雨忧心如惔的模样,一股不祥之兆,忽地涌上心头,听见董依依的说话,当即喝止她说下去,旋即低头沉思,咕哝道:「凤灵王的武功极为不弱,已算是一流的高手,以他这样的身手,竟然命丧敌人手中,日火教的武功当真不能小觑!」   晓雨连随道:「是啊!我听宫主也这样说,四大灵王是宫中护法,在宫里已是顶尖儿好手,岂知也不是人家的敌手!虽说宫主的武功高于四大灵王,但小婢不知为何,心里总是担心宫主的安危,我愈想愈惊,只得硬着头皮来恳求罗庄主,望庄主能……能伸出援手……」   罗开道:「妳放心好了,宫主为了帮罗某追查岳都,致凤灵王蒙难,这事罗某岂能袖手不顾。据闻日火教已投效朝廷,妳不妨现在赶往湘王府通知王爷,关于宫主的事,便交给我好了。是了,日火教在什么地方,妳可知道么?」   晓雨点头道:「听说是在京城报恩寺附近,确实位置,小婢便不知道了。」   上官柳道:「报恩寺是位于外城聚宝门,与灵谷寺、天界寺合称京城三大寺院。报恩寺附近楼房密集,要找出日火教的所在,相信极不容易。」   罗开道:「现在只得赶去报恩寺看看再说,这里离京城足有大半日路程,救人如救火,再不能多耽搁了,我现在便动身出发。」话落,便召唤两名武师进来,护送晓雨前往湘王府,通知湘王朱柏。   待晓雨走后,白婉婷马上开声道:「罗开哥我也要去。」接着董依依和方家姊妹也齐声提出。   罗开皱起眉头,大声说道:「这次敌人甚是辣手,极可能有一番恶战,妳们都给我留下来,谁都不可跟来。」   众人心里清楚不过,罗开如此声色俱厉,只是不愿四个新娘子冒险而已。而堂上其余众人,也知罗开今次单身前往,必定凶险非常,不由同声要和罗开一起前去。   罗开道:「虽然敌人厉害,但罗开也不怕他们。这样吧,今趟便由笑和尚、上官柳二人陪我前去好了……」   他仍没有说完,怪婆婆立即骂道:「罗开你是瞧不起老太婆么?你大婚不久,倘有什么三长两短,你叫她们四个如何是好!老婆子我虽然老一点,但要应付这些魑魅魍魉,还不致给他们拆去我这副老骨头。」   罗开听见怪婆婆这样说,一时竟无法出声。他自从父母身亡,孤独半生,自遇见怪婆婆后,早便将她视为亲人长辈,罗开又怎肯让她去冒险!但他素知怪婆婆的性子,实不敢对她有半分违拗,在这个时节,罗开当真是答应不是,不答应也不是,好生为难。   白瑞雪向来心思慎密,最明白罗开的处景,当下道:「邱婆婆妳怎能去啊,要是连邱婆婆都一起去了,凌云庄若有起事来,谁来镇守得住,要是那个湘王使出调虎离山之计,乘虚大举偷袭凌云庄,到时怎么辨?」   罗开一听白瑞雪这番话,就知她存心帮助自己解围,心下感激,连忙说道:「没错,凌云庄现在正值非常时期,咱们怎能掉以轻心,这里若无婆婆妳坐镇,教罗开又怎能放心。」   怪婆婆瞪了各人一眼,却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自己,不由叹了一声:「好吧,瞧来你们也是伙同一气,不想我去了,老太婆还有什么话好说!但罗开你要万事小心才好,虽知山外有山呀,斗不过人家便逃,决不可死缠活缠。你要知道,今时不同往日,你身边已多了四个娇妻,不要大家为你担心。」怪婆婆虽然性子怪异,但她这番言语,内心关怀之情,却全然显于颜色。   罗开真个感激涕零,没口子的应承。   水秋月抱着爱子来到他跟前,说道:「罗开你为人仁厚心慈,和敌人对决,不免会吃大亏!你这个性子,打后非要改一改才好,江湖上处处险恶,不是你死,便是我亡,只消一次心软仁慈,可能便会要了你的命,这点你要紧记才好。以后若遇着心狠手辣的万恶之徒,手底下可千万不要留情,知道么?」   方晴云站起身来,说道:「现在便起程吧,我和你们一起去。」   罗开还没反应过来,便听得怪婆婆道:「亲家江湖阅历丰富,有你同去从旁点拨,老太婆可放心多了。」   方晴云听见,不免客气几句。罗开见怪婆婆这样说,自不便提出反对,当下四人吩咐武师准备马匹,出庄往北飞驰而去。   ※ ※ ※   明朝初年,设置两京一都,即以应天府为南京,而开封府为北京,凤阳府为中都。直到洪武十一年,罢却北京,南京正式改称京师。   京师位于长江下游,四周水环山抱,呈龙蟠虎踞之势。   整个都城,共分有宫城、皇城、京城、外城等四层,当时统称京城。此城工程浩大,投入大量人力物力,营建之时,曾动用工部、横海卫、豹韬卫、飞熊卫、二十八府州、一百八十县另三镇的人力。   京城城垣全以砖石筑成,南凭秦淮,北控玄武湖,东傍钟山,西据石头,全长共六十七里,不但是有史以来中国最长的京城,更是居世界之首。   (按:北京内外城共长六十里,巴黎宫城长五十九里。)   罗开四人快马赶路,来到京城已经过了子时,外城的十八座城门竟尔全部关上。远远望去,只见城墙高有五丈,城墙的雉堞,不时见守军来回走动,显然人数并不少,若要偷偷攀墙入城,难保不给守军发现。   罗开正在踌躇间,笑和尚道:「瞧来今晚是无法入城了,不如先在附近找个落脚处,稍息一晚,明儿一早进城吧。」   罗开脸容急遽道:「时间一久,就只怕紫姑娘等人会有危险!这样吧,我到另外一面看看,可有进城的罅隙。」   其实众人心里清楚,以罗开的身手,加上他那「幻影流光」的功夫,光是他一人进城,可谓轻而易举,但要四人平安进城,又不给守军发现,可就不容易了!   上官柳道:「咱们到城东去,那里城墙较高,且城外空旷辽阔,一望数十里,守军必定不多,不妨到那里看看如何?」   众人点头赞成,当即拨过马头,往城东而去。   来到城东,果如上官柳所说,此处地形广阔,离城数十丈处,一条大江横越向南,江上一座阔逾数丈的大桥,跨江而立,气象宏伟。   原来这座大桥,却是人所共知的江东桥。当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张玉,并同常遇春长子常胜,率领一万五千人,兵伏江东桥两翼,抵挡陈友谅的二十万大军,便是在这里发生。   四人不敢策马奔驰,恐怕城上的守军发现,早已跳下马来,拴在两棵大树下,慢慢窜到城墙之下,抬首往城头望去,见城墙高达十丈有余,要攀爬上去,委实不易。   罗开伸手摸了摸墙身,见城砖质地细密,异常坚实,驳缝之处,均以石灰、桐油等混合而成,铺磨得极为光滑,全无孔隙可以抓紧攀爬,不由叹道:「墙身铺砌得滑不叽溜,且城墙高逾十丈,便是轻功再好,也难爬得上去,这如何是好!」   众人心知绝无本事爬得上城头,正自发愁之际,忽听得城门大响,罗开四人心下一惊,笑和尚道:「莫非咱们给发现了。」   方晴云摇头道:「相信不会,要是给守城官兵发现,城头上岂会这么安静。」   众人一想也觉有道理,罗开道:「咱们先隐藏起来,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。」四人再不打话,伏身在草丛里。   四下里的草丛并不高,若要藏人,本就不易,幸好这时夜色正浓,加上这几天不时下着细雪,月光早被密云遮去,实难发现四人。   过不多久,「隆隆」之声响过,城门已然半开,随见一大伙人策马出城,在北风呼啸下,那些人身上的黑披风,登时被吹得猎猎作响。   罗开目不转睛的看着,只见这行人马竟有数百之众,每人手上均握着火把,凭着他们的衣服,一眼便认出是锦衣卫。瞧这些锦衣卫的举动,必是赶着办什么重要事情,一出城门,便即快马加鞭,奔上江东桥,直朝前面的密林驰去。   待得这行人马尽皆出了城门,方听得「隆隆」声响起,城门再度关上。   四人跳起身来,上官柳道:「这些锦衣卫黑夜出城,行色匆匆,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。」接着向罗开道:「你看是否会和紫府仙宫有关?」   罗开略一沉思,道:「莫非朱柏听得晓雨的消息,已经派人进京排难解纷?」   笑和尚道:「不管是与不是,现在既然无法进城,横竖无事,咱们便悄悄跟去看个究竟,大家认为怎样?」   方晴云点头道:「说得对,倘若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干,再折回来就是。」   众人商议定当,当下展开轻功,飞身掠回拴马之处,跳上马匹,从后跟去。   其时阴云蔽月,待得四人奔入密林,更见四下阴气森森,黑沉沉一片。   罗开目能夜视,自不觉什么,然而其余三人却完全不同,只觉眼前黑不溜秋,伸手不见五指,不由打起精神来。   还好四人马快,虽无法追上那伙锦衣卫,但在一片漆黑中,仍能隐约看见远处的火把。   罗开领在前头开路,看着前面隐然可见的火光追去。因时近寒冬,林内处处枯株朽木,显得深沉肃穆。马匹奔驰起来,更要谨慎小心。   四骑在林里迂回而行,一口气奔出数里。便在这时,黑暗中嗤嗤两声,罗开顿觉两旁黑影晃动,随见两件兵刃从两边劈到。   罗开见来势急劲,左手往鞍上一按,人已冲天以起,两件兵刃自他脚下掠过。   后面三人见有人偷袭,当即纵身离鞍,连随抽出武器。四人才一落地,只见四周影影绰绰,都是人影。而刚才偷袭的人,亦已隐入林中。   蓦地里四人已陷入重重包围,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。   四人背对背分立四方,罗开向众人低声道:「不知来者是友是敌,先不忙下重手。」   便在此时,一个沉厚的声音飘了过来:「你们是什么人,为何到这里来?」这人语音生涩,浑不似中原人士。   罗开朗声道:「在下朋友四人,夜间赶路,无意中多有冒犯,在此谢过,还请各位借道。」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,既不透露身分,同时陪过了罪。   那人哼了一声:「你们是紫府仙宫的人,是也不是?」   罗开听见,心头不由一惊,心想:「莫非这伙人是日火教?」当下凝目四顾,只见林木间到处人影晃动,全都身穿黑衣,窄衣短打,手握弯而长的薄刃弯刀,显然不是中土的兵器。   回眸看那说话的人,见他满腮虬髯,卷发高鼻,样貌威武非常。再看其它黑衣人,长相也是一般无异,均是深目勾鼻的汉子,绝非咱们中华一族。   罗开知道日火教来自天竺,一看这些人的脸相,更肯定这些人的身分,他心里微微一惊,不由担心紫嫣雩的安危,当即斩钉截铁,高声道:「原来尔等是日火教的人,你们黑夜守在这里,所图何事?」   那人听得罗开这句话,也不再多问,忽地向手下怪喝一声。   话声甫落,十多名黑衣人从四面扑到。   笑和尚、上官柳、方晴云等人,生平不知经历多少大阵大仗,眼见这等情势,却毫不慌忙,同时抢上。   只见笑和尚戒刀横拖,一招「飞鱼渡江」,已扑到迎面而来的黑衣人。   上官柳银箫一摆,与方晴云双双攻上。兵刃碰撞之声,立时此起彼落,不绝于耳。   罗开也不怠慢,身形一幌,直朝刚才说话的汉子掠去,岂料才走出丈余,黑暗中嗤嗤急响,金刃劈风,几柄弯刀同时劈将过来。罗开身躯向左横移,避过右面的进攻,顺手搭上一人的手腕,内力一透,只听得那人「啊」的一声,弯刀立时脱手。   但见罗开夹手夺过弯刀,左掌翻出,把那人震出丈外,骨碌碌连打数个筋斗。   这时三个黑衣人亦已攻到,刀锋未到,已觉锐风扑面,瞧来三人功力极是不弱,实是一流的好手。罗开心下一惊,暗运真气贯满弯刀,「刷刷」数声,攻来的三柄弯刀被真气一撞,立时给劈成两段。罗开一招得手,顺势攻上,当下施展「幻影流光」,抢到三人身前,指风连出,剎那间把三人点倒在地。   罗开眼见这些人均是强敌,立时为方晴云三人担心起来,抬眼望去,果见三人已被人分成三起,给敌人团团围困住,正各自为战。   尤其是上官柳,见他不住左支右绌,大有不敌之势。罗开看见这情形,怎教他心里不急,当下弯刀一挥,径往身旁的一棵松树劈去,数十根松枝登时应声而断。罗开弯刀一沾一拨,数十枚松针直射了出去。   围着上官柳的几名黑衣人,个个都是罕见的好手,怎料罗开这手断枝射敌,来势急劲强猛,待得这些人听见暗器飞来,竟然无法避过,即听见「啊哟!」「哎哟!」之声四起,不是手腕插着松针,便是大腿着了道儿。 此小说版权乃台湾上砚出版社所有,如没得作者及出版商同意,请勿转载。 《美人志——魔女天娇》作者:潜龙第九集 庄主大婚 背景颜色默认淡灰深灰淡红淡绿淡蓝淡青 第九十回 擒贼擒王   罗开见此招收效,脚下丝毫不停,一面飞身疾掠,一面弯刀连劈,松针迸射,随见数人中招跌倒。   那名带头的虬髯大汉见罗开这等威势,也暗暗一惊,猛喝一声,纵身轻飘飘的跃起,径朝罗开扑将过来。   罗开见那人来势极快,凭那轻身功夫,已知此人非一般等闲之辈,还没转念,突闻嗤嗤声响,斜刺里银光闪动,数拾枚暗器直向他射来。   这变故来得突然,兔起鹘落,罗开无暇思索,纵身急跃,凭空升起,暗器纷纷自脚底掠过。   罗开身在半空,瞥眼之间,却见两名黑衣人右手疾扬,又有数道银光射来,罗开恐怕暗器有毒,不敢用手去接,弯刀挥出,只听得「刷刷」数声,将暗器全反击了出去,立时听得「啊呀」一下惊呼,那两名黑衣人已中了自己的暗器,扑倒在地。   便这样缓得一缓,那带头汉子已凌空掠至罗开身前,接着一股掌风,朝罗开迎面击到。   罗开只觉掌风夹着一股腥臭,几欲作呕,知道来掌含着剧毒,委实险恶之极。他身在半空,全无闪避余地,罗开不敢与他手掌相摇,再无他想,待他手掌尚没及身,当即凝聚真气,混沦掌猛地凌空推进。   这一掌岌岌而发,势劲强横,听得「逢」一声巨响,那名虬髯汉子给掌风一撞,身子往后直飘了开去。罗开顺势后翻,悠然飘翔而下。   那汉子被击出数丈之外,只见落地之时,滴滴邓邓连退了十多步,方行定住身形,五脏六腑犹如换了位,一时真气难以提聚。   罗开看见暗暗吃惊,方才自己这一掌,已蕴含了八成功力,实有开碑裂石之能,然而这个汉子竟然仍能站稳在地,其内功之深厚,当真是非同小可。   那虬髯汉子连忙运功提气,数名黑衣人立时挡在他身前,恐怕罗开乘势进击。   方晴云三人得罗开发射松针解围,登时形势逆转,骤听得掌风声响,已知是罗开和敌人对掌,匆匆斜眼望去,恰见罗开自半空翻身而下,三人同时一惊,生怕罗开已伤在敌人手中,连忙急攻数招,把敌人逼开,纷纷跃到罗开身旁。   待得看见罗开无恙,三人才放下心来,随见数十名黑衣人扇一般散开,自四面八方围将过来。   然而,这些人却没有立即进击,只把四人围得密不透风。瞧来这伙人经过刚才一役,加上才一出手,己方便伤了十多人,多少心有所忌,才不敢贸然发动攻势。   罗开环顾一眼,低声向三人道:「这伙人人多势众,且个个身手不弱,如此斗将下去,难保全身而退,刚才我和那带头人对了一掌,发觉此人武功极高,敢情是日火教的主要人物,我想先把此人擒过来,以作要挟。」   笑和尚点头道:「这方法极好,咱们现在便杀出去。」   罗开道:「不,这事由我一人辨好了,你们给我缠住这伙人便行。」   方晴云道:「似乎再无他法,便这样决定,罗开你千万要小心。」   罗开点头应了一声,当下身形一晃,风也似的冲将出去。   日火教众人眼前一花,只见前面人影疾幌,一团灰影如飞而来,瞬间已来到跟前。各人吃了一惊,登时大声吶喊,抡动弯刀抢上阻拦。   罗开这手「幻影流光」,岂是等闲,即令当今顶尖儿的高手,也未必拦挡得住。只见他身形闪处,忽然转向,登时呛啷之声不绝,敌人手上的兵刃,全都互砸在一起。随见罗开人影疾窜,已冲出了包围网。   方晴云、笑和尚和上官柳三人亦已发难,同时跃身上前,缠住了十多人。   那虬髯大汉中了罗开一掌,正自运功行气,待听得手下么喝之声四起,便知情形不妥,立即张开眼睛,凝目望去,却见一道人影晃眼间已冲到身前,大惊之下,更不理会来者何人,双掌同时一立,便往人影推去。   罗开顿觉一股阴寒腥臭之气袭来,倏地斜身闪过,掠到虬髯大汉左首。   便在此时,突然两柄弯刀同时劈到,却是虬髯大汉身旁的手下所发。罗开那里放在眼内,双手齐出,十指分别搭上二人手臂,内力微吐,二人握着的弯刀立时脱手,罗开身形同时疾闪,蓦地里兜到二人身后,双肘往后一撞,正中两人右肩后的「天宗穴」,只听得闷哼声响,二名日火教徒已双双倒在地上。   虬髯大汉猛然一惊,翻身避了开去,顺手在地方拾起一柄弯刀,随见银光流泻,铺天盖地的径往罗开身影砸来。   这刀来得极快,带着「嗤嗤」劲风,沉稳老辣,决非一般日火教众所比。   罗开见来势凶猛,不敢正撄其锋,闪身避了开去,心想:「此人功力深厚,只消给他刀风带过,势必受伤,但时间再一拖延,其它日火教众同时涌到,要擒住他恐怕又要大费周章。」   他一念及此,回身连发数掌,把围拢过来的两名教众挥开,手上的弯刀同时离手掷出,直往那虬髯大汉飞去。   虬髯大汉眼见弯刀飞过,其势强猛急劲,不由侧身以刀挡格,便这样一档,弯刀不由顿了一顿,罗开乘着这瞬眼即逝的空隙,玄虚指「嗤」一声射出,虬髯大汉待得惊觉,已避无可避,右肩膀鲜血迸溅,两柄弯刀同时直飞上天。   罗开这一指幸好只用上五成功力,要不然虬髯大汉的手臂早就齐肩飞脱。   虬髯大汉虽然受创,却全不畏怯,只听他大喝一声,左掌同时劈出,罗开见他如此凶悍,也暗暗佩服,当下右掌一翻,混沦掌同时疾推而出,两股真气猛然一碰,虬髯大汉再也立足不住,身子往后直飞了出去,眼看快要撞在一块巨岩上。   罗开一掌推出,脚下却没有停顿,旋即展开幻影流光,飞身上前,竟然抢在虬髯大汉前头。只见他左掌倏伸,已把虬髯大汉托住,右手运指连点,封了他胸前三大要穴。   光是这手如鬼如魅的功夫,日火教众早已看得呆愣当场,随听罗开朗声喝道:「你们全给我停下手来,若再反抗,莫怪本人心狠手辣。」   日火教来自天竺,场中十之八九,如何听懂罗开的说话,但看见虬髯大汉已落入罗开手中,便是再蠢,多少也明白罗开的意思,立时全都停下手来跃开。   方晴云等三人亦抢到罗开身旁,只见罗开把虬髯大汉往笑和尚推去,着三人小心看住,笑和尚呵呵一笑,戒刀一翻,已把刀锋搁在虬髯大汉脖子上。   日火教人群中忽地走出一人来,带着不纯不正的京腔道:「你等拿住咱们烈火王,要想怎样?」   罗开等人听见,方知晓这个虬髯大汉,原来是日火教的怎么烈火王,但既有个「王」字,料来这人在教中的身分必定不底。   方晴云朗声说道:「你们烈火王现落在我们手中,尔等想他生还是想他活?」   那人道:「当然想他活。」   方晴云道:「既然你们想他活,先给我把手上的兵器全部折断,快!」此话一出,那人犹豫不定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   烈火王虽穴道受制,口里却能说话,大声叽咕叽咕的不知说什么,笑和尚虽然听不懂,却明白他所说必无好事,当即伸指点了他哑穴。   方晴云怒声喝道:「尔等若不依从,我便先杀了他。」话声方落,长剑凌云一个圈转,回身一刺,剑尖已指向烈火王的喉咙。   日火教教众登时哗然,那人忙道:「行……行……不可伤害我们烈火王!」   接着高声向教众说了几句话,随见数十个日火教众以指夹着刀刃,一齐内力暗吐,听得「啪啪」之声连响,众教徒手上的弯刀已同时折断。   罗开等四人看见,不由暗暗心惊,没想日火教如斯厉害,只是一些寻常的教徒,却拥有这等功力,真不能小觑。   方晴云道:「把我们的马匹牵过来。」   那人投鼠忌器,只得吩咐几名手下,把罗开走散的马匹寻回来。」   方晴云和上官柳率先跃上马背,着日火教教众退到一旁,接着罗开把烈火王横放在一匹马背上,再把缰绳把他绑好,向笑和尚道:「你们小心看管此人,朝那些锦衣卫追去,我替你们甸后。」   笑和尚知道罗开轻功了得,尤其那手幻影流光,要追上自己四人的坐骑,真个轻而易举,当下牵过驮着烈火王的马匹,拍马先行,上官柳和方晴云紧随其后。   罗开当着后路,待得四骑跑出数十丈,方展开幻光流影追将上去。   日火教众见烈火王被掳,自是放心不下,数十人见罗开已去,便即从后飞奔跟去。   四骑马不停蹄,直跑出数里,便在此时,自远处隐隐然传来兵器碰击之声,声音纷然杂乱,夹着阵阵喓喝惨叫。   罗开功力何等厉害,早已察觉械斗之声自西北角传来,当即提气抢在四骑前头,高声叫道:「在这边,咱们过去瞧一瞧。」   四人立时循声而去,只听得械斗声愈来愈响亮,还夹着不少惨嚎的叫声。罗开听在耳里,心中更是腹热心煎,心焦如火,脚下不由加快,把四骑远远抛在身后。   当他穿过那个密林,甫过了一个山坡,眼前登时一广。只见前面老大一片空地,四周全无遮掩之物,数百人正在那里拚命厮杀。   其时天上星月无光,但数百锦衣卫均手持火把,把四下照得犹如白昼。   罗开张眼望去,只见两伙人衣着分明,一伙全身黑衣短打,一伙灰色劲装,罗开不用多看,便即认出身穿灰衣人众,正是紫府仙宫的武士,而那伙黑衣人,光凭衣着装扮和手上的弯刀,明显是日火教的教众。   而在两伙人的外围,数百名锦衣卫散布在四周,均手持兵器弓箭,凝神戒备,却没有上前参战。   只听一名锦衣卫头领不住口的叫道:「大家停手……大家停手……殿下有命,不可私下拚斗……大家快快停手……」   然而,两伙人像全没听见似的,依然刀来剑往,拚命砸杀。   罗开见双方均有死伤,已不下数十人,接着目光一移,忽见紫嫣雩正和一名黑衣大汉斗在一处。   二人斗得异常激烈,一掌一拳,均是贴身施为,凶险非常。   但见黑衣人连出数招,竟给紫嫣雩一一格开,档架之中,还隐含着浑厚的反击力,一时之间,双方竟然斗个势均力敌,旗鼓相当。   便在这时,四骑亦已追了上来,三人看见眼前厮杀的情景,俱是呆了一呆。   忽听得上官柳道:「罗开,那名领头的锦衣卫,便是我提过的那位朋友。」   罗开抬眼望去,见那人年约四十余岁,国字口脸,皮肤黝黑,双眼灼然,显然武功颇为不弱,便道:「你且过去打声招呼,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。」   上官柳点头应允,当即拍马飞奔而去。   罗开双指使劲,「噗噗」两声,已把绑着烈火王的缰绳扯断,随即把他提在手里,向方晴云和笑和尚道:「我们奔上前面的土丘。」   二人点头,紧随其后。来到土丘,罗开提气说道:「日火教众听着,烈火王已在我手中,你们马上给我停手。」   此话以真气远远送出,场中近千人无不清楚入耳。岂知日火教众大多不晓中土言语,自不懂罗开在说什么,又那肯立即停手。   紫嫣雩听得罗开的声音,心中不由一喜,飘身往后跃开,瞥眼望去,已见罗开手上挟持着一名黑衣人,雄纠纠,气昂昂的站在土丘上。   而和她对决的黑衣人亦同时跃身后退,明着是明白罗开的说话。只见他双掌疾翻,上下护在胸前,斜眼循声往罗开望去,神色一变,忙又跃开丈余,向伙伴大喊一声,随见双方陆续停手罢斗。   龙灵王和麟灵王来到紫嫣雩身旁,龙灵王问道:「宫主,咱们现在怎辨?」   紫嫣雩道:「大家退上土丘,我先去会见罗庄主,你俩带同众人先稳住阵脚,万万不可怠忽。」话落,龙灵王当即吩咐下去,紫府仙宫数百人缓缓退至土丘。   这时日火教亦已列成阵势,只听那黑衣人道:「你是什么人,还不把烈火王放还?」   罗开说道:「要放他也不难,我先问你,你可是史多巴?」   那人听得一愕,心想此人怎知自己的身份?当下道:「没错,你是什么人?」   罗开正要开口回话,忽见紫嫣雩已来到他身旁,截着他的话头,戟指怒道:「史多巴,你无须多问,今日你不把我的人放回,我要你日火教一个不留。」   罗开见紫嫣雩抢着前头说话,已明白她的心意,敢情是不想把自己扯入其中。   麟灵王提剑在手,大声道:「你们这伙外邦番贼,竟敢来到中原撒野。还纠众埋伏,暗里偷袭,直是无耻之极。」接着朝紫嫣雩道:「请宫主下令,大伙儿冲下去,和这群番贼一决死战。」话间神情激昂,直想马上冲将下去。   紫嫣雩尚未表示,随见那个锦衣卫头领带同数十人,策马奔近前来。   原来此人姓王名觉,担任京中千户一职,当年也常在江湖走动,一次被仇家寻仇,危急关头,幸遇着上官柳路过,连手把仇家杀退,自此之后,二人便成为了好友。   只听王觉朗声道:「殿下有命,皇宫范围不得持械格斗,倘有违命,照惩治乱党例,格杀勿论。」说话方毕,数百锦衣卫已弯弓搭箭,对准场中各人。   上官柳亦已回到罗开身旁,把探得的事情说出来:「这数百锦衣卫是受朱允炆之命,主要是来制止双方拚斗,免得事情越弄越大,传到朱元璋耳中。」   罗开心里明白,湘王朱柏必定已在朱元璋跟前提过紫府仙宫,皇太孙朱允炆得知此事,自不想和湘王明目张胆翻脸皮,不得不派锦衣卫前来和解息争。当下向紫嫣雩道:「这人是日火教的烈火王,刚给我擒往,现交由妳处置,大可以他来交换龟灵王。」   紫嫣雩瞧他望去,目光柔情万千,爱意满溢。旋即目光一收,把烈火王往麟灵王一推,道:「这个人你好好看管着。」麟灵王应了一声,把他踏在地上。   史多巴听见王觉的说话,当即道:「千户大人,这伙人前时夜闯本教,杀我教众十多人,并非咱教有意挑衅寻事,还请千户大人明鉴。」这人满嘴京腔,说话极是流利,全无呆滞,若不看他的容貌,光听他的说话,绝难让人相信他是外邦人。   王觉道:「这件事殿下已经知道,尔等先行歇手罢斗,并与咱们一同进城,届时殿下爷自有裁决。」   史多巴点头道:「好,既是殿下有命,咱们和大人回京面见殿下便是。可是我的人尚在他们手中,不知千户大人如何处理?」   王觉自是清楚,要紫府仙宫马上放回烈火王,岂会这么容易,但一个处理不当,难保双方再次动手,光靠自己身边数百锦衣卫,便如先前一样,又如何能镇压得住这些武林高手。现听得史多巴的说话,一时也令他无法可施。   紫嫣雩一面听着二人的对话,一面沉思应付之策,眼见王觉的表情,已看出他的忧虑,当下道:「千户大人,只要史多巴把我的人交还,我马上放回烈火王,若不然,彼此只好凭武力解决,便是殿下爷驾到,也未必能阻挡得住。」   王觉道:「宫主这样做,无疑是违抗殿下命令,这个罪恐怕宫主吃不起。」   紫嫣雩冷笑一声:「本宫身在江湖,过的是刀头舔血日子,这条命儿早已看得轻了,千户大人无须以此拿捏本宫,倒不如大人先叫他放人,大家还好说话。」   王觉知她所言非虚,江湖中人的性子,他何尝不清楚,只得向史多巴道:「为求息事宁人,先生还是先把人放了如何?」   史多巴哼了一声,道:「你要的人并不在这里,倘若要交换人质,便跟我进城好了。」   王觉接着道:「没错,殿下早已吩咐下官,有请宫主进城一叙,届时有殿下爷作主,大家还有什么话不好说。」   紫嫣雩怎肯轻易涉险,更不知朱允炆是否已布下机关,好让自己自投罗网,说道:「殿下的好意心领了,有劳千户大人代本宫向殿下多谢一声,本宫刚好有要事在身,不能多作耽搁,改日自当亲身向殿下陪罪。」   王觉还来不及出声,紫嫣雩已转向史多巴道:「你要救回烈火王,便立即派人飞马回城,把我的人带来这里。本宫给你一个时辰,时间一过,不要怪我手下无情。」   史多巴怒道:「妳敢?妳的人尚在我手中,便不怕我……」   紫嫣雩笑道:「我当然害怕,但烈火王在贵派的身分,是何等地尊贵。贵教除了教主日火王外,其下列有赤、紫、青、蓝、烈五王,阁下青火王位列第三,烈火王却排行第五,若以本宫一名武将交换,可真划算很紧呢。」   史多巴心下一惊,暗想日火教总教远在天竺,没想她如数家珍,知得如此地清楚,便连自己的身分,也能一清二楚,紫府仙宫这名堂,真不愧是中原人多势众的大门派,当要倍加小心才是。   史多巴冷冷哼了一声,说道:「妳当我是三岁孩童么,那人若非是你们重要人物,哪肯如斯大张旗鼓,兴师动众前来救人。」   紫嫣雩道:「紫府仙宫素来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,莫说他是本宫的一名武将,便是一个无名小卒,也不能任人为所欲为。你不用再多说什么,一个时辰内,若不见人,尔等便替烈火王收尸吧。」   史多巴听得怒火中烧,一对眼睛也快将喷出火来。   便在这时,忽地蹄声大作,剎时轰隆价响,众人齐齐一怔,单凭那炸雷似的声响,便知来人绝对不少。   罗开与紫嫣雩同一心思,这里是京都皇城之地,若非朝廷官兵,谁敢如此胆大妄为。二人暗暗心惊,不由对望了一眼。 此小说版权乃台湾上砚出版社所有,如没得作者及出版商同意,请勿转载。 《美人志——魔女天娇》作者:潜龙第十集 祸起萧墙 背景颜色默认淡灰深灰淡红淡绿淡蓝淡青 第九十一回 偃兵息甲   便在众人齐感诧异之际,只见林中火把晃动,密密麻麻的,实不知有多少人。   不消片刻,便见一大伙人马从林中奔出,众人抬首望去,只见这伙人个个身擐唐猊铠甲,挺矛操戈,军纪异常严整。一大队人马冲出树林,前前后后分成数层,一字地排开,乍看之下,竟然有千人之众。   罗开见着这等军势,便知是京城的御林军,脸上不由变色,心想:「这些人都是皇帝的精锐之师,因何会出现在这理,莫非是皇帝老子派来的。」   紫嫣雩站到罗开身旁,轻声说道:「瞧来今日必有一番恶斗,这趟可真连累你了。」   罗开摇头道:「妳我之间还说这话儿,妳若不是帮我追寻岳都的下落,也不致身陷此境!瞧目前情况,他们人多势众,倘若动手起来,咱方伤亡必重,届时非不得已一定要动手,唯一之计,只有先把他们的头儿擒住,以作要挟,或许能减轻咱们的伤亡。」   紫嫣雩亦感同意,点了点头,随见军马从中两旁分开,十多名锦袍大将簇拥着三人走上前来,罗开张眼一望,见左首一人,正是湘王朱柏,而在他身侧,却是个衣冠楚楚,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。   只见那年轻人气宇轩昂,神气十足,俨然有股威严之气。光看他这身气象,不用多想,已知是非一般人物。   另外一人,却是个身穿官服,庞眉皓发的老者。看那军服,官阶显然不低。   罗开和紫嫣雩看见朱柏,心中稍略一宽,均想朱柏突然出现,必是收到讯息,匆匆赶来这里调停。   再看朱柏身后,果见翁雄、徐峰、赵天生等十多名王府高手,紫嫣雩更是心头大定,心想:「既然朱柏在此,这些官兵也未必冲着自己而来。」   朱柏三人策马走前几步,齐齐翻身下马,那个身穿官服的老儿由两名大将陪同下,大步走上前来,朗声说道:「圣上谕旨在此!」   众人听见,场中大小文武官员,登时跪满一地,连朱柏也不例外。   罗开和紫嫣雩心中一怔,二人虽不是官门中人,但见皇帝使人晓谕,也不得不跪下来,只见紫府仙宫数百人随后跪倒,而史多巴却不谙朝中礼仪,一时愣在当场,仍是怔怔的站住。   那老者向史多巴喝道:「跪下听旨。」   史多巴环看四周,见人人跪倒在地,再听那老者这样说,只好偕同日火教众一同跪下。   这里是山林野外,自然不能摆设香案,况且罗开等人并非朝中官员,更无须更换朝服。此时听得那老者道:「圣上谕令,紫府仙宫与日火教立即停手罢斗,明日进宫见驾,不得违令。」   紫嫣雩和史多巴同感一惊,齐声应是,心想皇帝亲自召见,这趟确实非比寻常,接过圣谕,当下站起身来。见朱柏满脸堆欢,偕同那年轻人走上前来,向罗开道:「原来罗庄主也在这里,这就更好了,父皇平素最爱结识江湖异士,难得庄主今趟来到京城,明儿父皇在宫中设宴,咱等便一起进宫见驾吧。」   罗开回了一礼,心想:「朱元璋要见的人,却是你们收罗人物,这与我何干。」但想到现在开口推辞,不但扫了他这个王爷的颜脸,若传到朱元璋耳中,恐怕会对凌云庄不利,瞧来还是顺其意思,再作计较。况且与皇帝见面,只要言行小心,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。   思念甫落,随听见朱柏又道:「让我为你们介绍。」望向身旁的年轻人道:「这位是小王的皇侄儿,更是咱们大明的皇太孙。」   两人乍听之下,才知眼前这人,竟是前太子朱标之子朱允炆,无怪此人气势熏灼,每一举手投足,大有气吞山河之势。   罗开自认识朱柏兄妹后,对朝中这些腰金拖紫、龙子龙孙,早就心生厌恶,现在面对这个皇太孙,饶是这人身分尊贵,但在他眼里,也不当是一回事,只是朝他拱一拱手,说道:「在下罗开,见过殿下爷。」   紫嫣雩同时向他福了福,并不开口说话。   朱允炆身为皇位继承人,地位之尊,实不亚当令皇帝多少,现看见二人的冷漠态度,心里不由暗暗气恼,可是近日在江湖人士口中,知道紫嫣雩实非等闲之辈,而眼前这个罗庄主,更是个誉满江南,武功高强,是近年难得一见的年轻高手。想到此处,也不由起了结纳之意,终于强忍心中的怒气,微微笑道:「两位的大名,本王早已如雷贯耳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,确是少有的年轻才俊,实教本王喜出望外。」   罗开抱拳一揖,还了一礼:「殿下过奖了。」   便在这时,见史多巴已走将上来,毕恭毕敬道:「史多巴拜见殿下爷。」   朱允炆朝他点了点头,笑道:「大家都是好朋友,纵有什么事情,只要坐下来好好商量,没什么解决不来的,又何须动刀动枪呢。」   史多巴连忙点头:「殿下说得是。」话后瞧紫嫣雩望了一眼。   朱允炆道:「听闻宫主的一名手下现在你府中,可有这事?」   史多巴道:「没错。」   朱允炆道:「这等江湖中事,本王实在不想干预,但这里是皇城所在,本王实不能不理,况且此事已传到皇上耳中,谕令本王与皇叔一同前来和解。这样吧,明儿你先把人放还,好与皇上交代?」他的语气,便如主人对下人说话,全不把史多巴放在眼内。   史多巴听后,哪敢不依,连随答应了。   紫嫣雩听见朱允炆这番说话,便知二人装模作样,撮弄手段,但他此言既出,谅史多巴也不会反口,而且有朱柏在此,更是多了一重保障,遂回过身来,向麟灵王打了个眼色。   麟灵王会意,把烈火王提将过来,说道:「这个人送还给你。」在列火王背上用力一推,把他推向史多巴。   烈火王身上穴道被封,这样一冲前,走得数步,便已站立不稳,身子往前一倾,眼见要扑翻地上来。   史多巴右手疾探,已把烈火王扶住,免得他在人前出乖弄丑,接着运掌如风,听得「啪、啪、啪」几声,掌中暗含内力,在烈火王身上连拍数掌,打算尽快把他穴道解开。   岂料数掌过去,烈火王依然身软肢垂,全无半点效用。史多巴心里吃惊,以自己数十年的功力,意无法为他解开穴道,这叫他如何不惊,心想中原的点穴手法,当真是邪门之极。   便在他一筹不画之际,罗开微微一笑,右手指掌一翻,玄虚指应指而出,只听「嗤嗤」两声,指风到处,已把烈火王的穴道解开。   史多巴又哪会知道,罗开先前点了烈火王的穴道,内里暗含过甲子功力,力透筋脉,若非身具惊世内力的人,确实难以为他解开。   众人乍见罗开这解穴手法,登时也看傻了眼,只见罗开手指往前一点,便凌空把烈火王穴道解去,这手功夫,直如魔术一般,朱允炆和朱柏自然没见过,连史多巴也是首次见着,不禁对罗开又是敬佩,又感畏惧。   紫嫣雩也是一惊,她明白但凡内力超凡之士,要练到虚空点穴,凌空取物,也并非难事,只是罗开年纪才二十出头,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内力,真个让人意夺神骇,实是世所难见,也不由暗暗心折!   朱允炆看得呆愣片刻,稍稍定神,心里暗想:「此人功夫之高,当真闻所未闻,恐怕史多巴和他相比,仍是大有不如,若能把此人收为麾下,为我所用,到时加上天熙宫和日火教从旁相助,还用担心什么。」   一想及此,自然对罗开另眼相看,笑道:「好功夫,好功夫。」   朱柏素知罗开武功了得,他那手虚空撮物的功夫,朱柏在凌云庄时也曾见过,现在看见也不觉得如何希奇,当下笑道:「罗庄主的武功,近年头在少年英雄之中,可谓海内无双,小王和昭宜公主直来好生敬仰。目下事情已告一段落,咱们也该回城中去了。小王已为罗庄主和宫主备了居所,今次两位难得来到京城,小王便作个东道,陪同两位在京中多住几日好了。」   朱允炆听朱柏这样说,显然藏有兜笼之意,心想:「江湖武人,谁不想巴高枝儿,他既能使手段,难道我便不会。」想到此节,当下也不显露颜色,笑道:「皇叔说得没错,时间也不早了。」回头朝那身穿官服的老者道:「有烦耿公先行进城替本王回禀皇上。」   那老者躬身应是,跨上战马,并同百余名御林军先行离去。   罗开听得那老者姓耿,不由想起朱元璋身边的一名老将耿炳文,心想莫非便是此人。   而紫嫣雩心中却暗自盘算,既然皇帝老子下旨召见,当然不敢抗旨,但今次带来江南的人手,十之八九都在这里,要是全部都进城去,倘若祸生不测,或遭人暗算,岂不全军覆没!她想到这里,确也不能不防,当即向麟灵王道:「这里宫城重地,咱等实不宜大事招摇,你给我挑选数人与咱们同行,其余的人留在城外,没我命令,不得进城半步。」   麟灵王明白她的用意,便即分配行事。一切安排就绪,千多骑立刻开行,往京城驰去。   ※ ※ ※   罗开还是首趟进入京城,只见城里城外,处处琳宫梵宇,碧瓦朱甍,壮丽非常。时下虽是深夜,但大街之上依然灯火通明,街道两旁,酒楼商铺林立。每间酒楼,均高挂明角灯笼,每条街道足有几千盏,照耀得如同白日,便是晚间没有携带灯笼,路人亦可行走如常。   罗开对京城的繁华景象,其实早有所闻,知道城裹共有数十条大街,数百条小巷,处处金粉楼台。秦淮河上,画船箫鼓,笙歌鼎沸,昼夜不绝。城内大小酒楼,共有六七百座,茶社食肆,不下一千余处。他也曾听闻,六朝之时,此处寺院共有四百八十间,直到今日,何止四千八百寺!现在亲见眼前光景,方知传言非虚。   日火教教众,才一进入城门,便已匆匆自行离去,麟灵王发觉,正要动手拦止,紫嫣雩以大局为重,制止道:「日火教既然答应放人,谅他们也不敢食言,倘若有变,再找他们也不迟。」麟灵王听主子这样说,只好罢手。   朱允炆既为皇太孙,身分自与诸王子不同,早就迁进皇宫里居住,当一行人马来到正阳门,朱允炆拍马上前,向罗开等人辞别,彼此客套了几句,遂领同众将士通过正阳门,再进入洪武门,自回皇宫去了。   众人经过城内市区,朱柏指向前方,朝罗开等人道:「前面便是本王在京中的府邸。」原来诸王子虽分封在外,但在京城均各自设有府邸。   来到王府门外,但见此宅建构宏伟,一对朱漆大门牢牢闭上,门顶匾额写着「湘王府」三个金漆大字。   门前两个守卫看见朱柏等人,连忙打开大门,十余名府中官兵鱼贯走出,为众人牵马。朱柏领着众人进内,走过一个大广场,进入了大厅,朱柏招呼各人坐下,府内的下人流水价送上佳酿茶点。   朱柏举杯道:「大家不用客气,让小王先敬众位一杯。」   众人齐齐站起,举杯还礼。便只有方晴云兀自坐着不动,置若罔闻。   前时方晴云给虏到小瀛州,对朱柏朱璎两兄妹,早就甚为憎恶,若非碍于罗开,莫说和他举杯对饮,便是这所王府,也决计不会踏进半步。   朱柏看见,自然明白他的心意,待得众人坐下,自已亲手斟满一杯,朝方晴云道:「方大侠,之前多有得罪,无礼触冒,望大侠大人大量,赏面饮过这一杯。」   樊川、翁雄等王府高手,素知二人的衅隙,但万没想到,以朱柏的身分,今日竟然低首下心,伈伈睍睍,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。   方晴云也不禁一怔,心想:「此人贵为王子,竟肯对自己这样一个江湖武夫低声下气,此人胸襟倒也豁略大度,气量宽洪。」他本就不是褊狭小器之人,见朱柏襟韵洒落,自古嗔拳不打笑脸,心中虽夙仇未解,但再难向他冷眼冷脸,当下站起身来,抱一抱拳,举起酒杯一口干了,但自始至终,仍没说半句话。   朱柏知他怒恨未息,也不放在心上,仰首与他对饮一杯,坐了下来,向身旁罗开道:「今日庄主不计前嫌,出手相助,小王真是感激不尽。」   罗开今次赶来京城,主要全是为了紫嫣雩,却与朱柏毫不相干,他唯恐让人误会,连忙道:「紫宫主曾多番出手帮忙在下,虽则宫主宽大为怀,施不望报,然罗某听得有人加害宫主,焉能袖手,置之不理。」   紫嫣雩微微一笑:「罗庄主言重了,今日幸得庄主及时赶来相助,又擒得烈火王以作要挟,若非如此,恐怕时间一久,到时后果如何,实在难以预料。」   罗开道:「宫主武功盖世,这些外邦蛮子,又岂会在宫主的眼内,罗某今次赶来,纯粹为宫主挥旗吶喊,以助声威,那说得上帮什么忙。」   紫嫣雩与罗开的关系,此时可不比往日,但在众人面前,言谈举止,终究不敢表露半点亲昵之态,免得让人起疑,只见二人装模作样,随便客套两句,便即住嘴不语。   紫嫣雩、翁雄和徐峰三人,在王府众高手中,便以他们三人武功最高,素受朱柏重用。紫嫣雩受聘于朱柏,主要原因,是为了每年万两报酬,好作宫中的开支。而翁雄和徐峰两人,除了银两外,更希望藉这机会,能够好好表现一番,倘若给皇上看上,将来当真前途无量了。   此时见徐峰突然道:「日火教算是什么东西,刚踏进中土便已如此气焰嚣张,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,今晚若非王爷手下留情,先行禀告皇上,敕令制止,徐峰倒要和他们斗上一斗,看看这些卷毛深目的蛮子有什么本事。」   罗开等人听得「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」这一句话,不禁和自己联想起来,心里均想,凌云庄上下,又何尝不是一样,今晚若非事出巧合,又岂会和你们坐在一处!   朱柏摇头叹了一声:「其实今日这件事,日火教若非有人从旁撑腰,又怎敢这般肆无忌惮!小王并非害怕他,只是为了大局,今次才找父皇出面,免得事件愈弄愈糟。」   众人心里明白,朱柏所说那个撑腰的人,不是皇太孙朱允炆,还会有谁。饶是如此,朱允炆目下的身分,可不同往日,他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,翁雄、徐峰这等追求名利之辈,自然不敢旁加妄语,且均暗起投效之意。   朱柏何尝不了解当前形势,只要这个皇侄儿登上大宝,自己的权位是否得以保存,实在是未知之数。想到这里,不由心中烦闷,略一与众人寒暄片刻,当即吩咐府中下人为各人准备房间。   湘王府建筑异常奢华,占地极广,只见处处庄严富丽,楼阁错落。罗开等人由一名女婢带领,来到北园一座大楼,四人沿途所见,均见不少值宿守卫,个个腰悬兵刃,防卫森严。   四人听得明儿与皇帝见面,心头不免难以安定,只是现在身处王府,纵有满腹疑团说话,也不便揍首商议,免得给人听了去,另生事端,只好各自休息去。   ※ ※ ※   王府南面,正是绕月楼所在,此楼飞檐峻宇,巍峨雄丽,却是湘王朱柏的居所。此时楼外寒风细雪,北风呼啸,而在朱柏的寝室,正直炉火旺盛,偌大的一个房间,满室融融暖意,教人舒心陶醉。   房间布置极为华丽,麝香涂壁,间金藻绘,可谓穷极伎巧。镂花香案旁、有着一张紫檀床榻,中设扆屏,以作遮掩。这时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透屏而出,轻声说道:「朱大哥还想要来么,但妹子已吃不消了,且待雩儿稍作休息,再与哥大战三个回合如何?」   原来此人并非谁人,正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。自从朱柏朱璎兄妹和她姊妹相称后,三人的感情不由大进,已非一般主子下属身分。   饶是朱柏早有正室,身边小妾成群,且个个无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,但朱柏自见了紫嫣雩后,什么娇妻美妾,早已给他抛诸脑后。适逢紫嫣雩也是个薄壳铜锅,一煮便熟,加上紫府仙宫女尊男卑,对男女间的事,素来看得甚轻,终于让朱柏夙愿得偿。   这时见二人浑身赤裸,紫嫣雩亲昵地趴伏在朱柏身上,一只白玉似的小手,不住地在他胸膛摩挲,昵声问道:「朱大哥,刚才可舒服么?」   朱柏抱住这个天仙般的可人儿,加上肌肤相贴,手触之处,无不光滑嫩腻,当真说不出的美好,听她这样问,声音娇柔妩媚,浑身骨头都发起酸来,贴着她耳朵道:「何只舒服,简直美若登天。这几日来我不见妳面,也不知想妳多少遍,尤其想到妳和罗开风流快活,心中便即隐隐作痛,若非为了大事着想,如何说也不肯让妳和他干那回事。」   紫嫣雩浅然一笑:「你这是吃醋了。也不知是谁叫人去引诱他呢?」   朱柏苦着嘴脸,叹气道:「说来都是大哥没用,不慎着了人家道儿,致终日食不甘味,寝食难安。今次是否能顺利把解药弄到手,可要靠雩妹子妳了。还有,我这个皇太孙侄儿,不住在外收罗武林高手,连血燕门的人亦暗有和他勾结。只恨我武功低微,眼光光的看着他们悖叛携离,却无法制得住这些人!」   紫嫣雩道:「朱大哥你万不可看轻此事,现在若不加以控制,恐怕会祸及自身,到时生妖作怪,翻过枪头播弄于你,可不是玩的。你要雩儿帮你这个忙么?若不给点颜色这些人看,先来个杀鸡儆猴,免得到时一发不可收拾。」   朱柏点了点头:「其实我早已有此大算,只因这些人还没明目张胆,一时无法拿得真凭实据,但我已暗中使人调查,倘给我知道是事实,到时非要妹子妳帮忙不可。」   紫嫣雩笑着道:「你我之间都是自己人了,你的事便是嫣雩的事,哪会袖手一旁,不闻不问呢,只要你出一声,妹子必给你办妥便是。」   朱柏素知紫府仙宫的实力,只要紫嫣雩肯出手,还有什么不放心的。忽地脑里想起一件事,问道:「还有一事没问妹子,罗开今日突然出现,想必是为了妹子了,瞧来他已经堕入我们的圈套,显然对妳产生了爱意?」   紫嫣雩微微笑道:「这个也未必,罗开虽然出道尚浅,但为人聪明机警,若非当日我假意将他迷倒,在他耳边作状一番,恐怕也不容易让他相信。说句实话,此人不但聪颖机灵,加上武功了得,江湖众大门派对他均存好感,只要咱们能得他信任,从旁相助,对咱们实有大大的好处。」   朱柏见她一说到罗开,总是神采飞扬,言笑晏晏,不禁心中气苦,说道:「看来罗开不但武功了得,恐怕床上功夫也有过人之处,我说得对吗?」  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:「你啊!便是爱胡思乱想,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他,人家才不会和他上床呢,现在倒反过来说这些疯话儿,看我睬不睬你。」   朱柏真的有点怕她气恼,连声道歉,接着道:「今趟皇上举办英雄宴,实是由我提出,好让众门派各献绝艺,比武较量一番,届时推举一名武林盟主,再由皇上御赐『盟主』牌匾。我之所以这样提出,当然是藉此延揽天下英雄豪杰,欲收归朝廷所用。而妹子妳认为,当日会是何人能技压群雄,取得盟主之位呢?」   紫嫣雩摇头道:「这个很难说,当今高手实在不少,且各门各派均有他们独到武功,谁能武功天下第一,委实难以预测。但我却认为,罗开的武功可说极不简单,如无意外,他的机会颇高,要是他真能夺得武林盟主一位,对咱们来说,倒也是件好事。」   朱柏问道:「妹子何以见得?」   紫嫣雩浅笑道:「罗开此人吃软不吃硬,若你强硬要他受命于你,相信必难成事,须得慢慢的来,不可操之过急。总而言知你放心好了,罗开的事,你便交给雩儿去辨好了,决不会让你失望。」   朱柏听见她这番话,多少明白她的用意,脑子里不禁想起她和罗开来,联想眼前这个大美人,赤身露体的在男人身下风流婉转,肆意轻狂,想到这个情景,不由血液沸腾,越想越觉兴动。 此小说版权乃台湾上砚出版社所有,如没得作者及出版商同意,请勿转载。 《美人志——魔女天娇》作者:潜龙第十集 祸起萧墙 背景颜色默认淡灰深灰淡红淡绿淡蓝淡青 第九十二回 进宫赴宴   屋外虽是北风嗖嗖,满天飞絮,但朱柏身处温床,软玉在怀,真个是说不出的舒爽。而眼前所见,尽是旖旎风光,如斯良辰美景,教他如何不写意。   只见他把紫嫣雩牢牢抱在怀中,在她那仙子般的脸上吻了一下,偌大的手掌移至她胸脯,肆意轻薄。   紫嫣雩见他目含欲火,鼻息沉重,知道这个风流王子情兴复动,而她本已停息的欲火,在他不断挑逗下,亦已渐渐窜升:「你这人真是,只乖得一会儿,又要蛮缠人家了。」   朱柏微喘着气说道:「这都怪妹子实在太诱人,教人如何忍耐得。」话后把眼盯着她的俏脸,只见她桃羞杏让,燕妒莺惭,如此的美貌,一时也难尽说。   紫嫣雩见他痴痴迷迷的瞧着自己,不由向他轻轻一笑:「怎么了,这般看着人家!」   朱柏醒转过来,回她一笑,便即把她抱翻在床,让她朝天仰卧。   紫嫣雩不明其意,还没转念,便见朱柏身躯下移,吻上她左边玉峰,唇舌蠕动,细咂峰顶蓓蕾。紫嫣雩嘤的一声,双手捧着他脑袋,十指徐徐插进朱柏的头发,由胸脯传来的阵阵快感,立时直冲脑门,只觉又是舒服,又是甘美。   吸吮有顷,朱柏开始转移目标,弓起身躯,往下吻去,吻过紫嫣雩平滑的小腹,直闯幽门要地,沟壑小溪,尽收朱柏眼底。但见那花户妙处,翕合颤抖,原来早就雨润高唐。又见紫嫣雩双腿僵直,丰臀微抛,便知她淫欲已动。   朱柏看得心头火热,喉头发干,当下以指拨开唇瓣,露出内里桃源嫩心,已见里面浊蜜横溢,实在难以再忍,便即凑头过去,张口便吃。   紫嫣雩虽身经百战,也禁不住他这般轻狂,身子不由一颤,口里啊了一声,两眼一合,螓首往后一撑,阵阵快美直涌将过来。   朱柏伸出舌头,又舔又钻,一时吃得唧唧有声,膣内春水流完一股又一股,只是无法遏制。朱柏舔得兴起,舌尖倏地闯关直进,接着一伸一缩,乱挑乱掘。   紫嫣雩给他噙住要害,美得挺胸扭腰,双腿乱蹬,禁不住从牙缝里迸出声来:「你好厉害的舌头,真的要了人家小命了……」话落,双手牢牢按住他脑袋,惟恐他会骤然离去。   朱柏见她得趣,更是不敢怠慢,再加紧三分力,两只大手向前探去,分握她一对玉峰,忘情把玩起来。   紫嫣雩直美得目饧魂迷,三魂杳杳。一对美眸,已见水光盈然,纤腰美臀,只是扭个不停,什么羞耻之心,早就荡然无存,见她双手自动拉开宝穴,往前磨蹭挺送,口里叫道:「再要多一些,深一些……」   朱柏听得亢奋异常,抬眼望去,见紫嫣雩口咬拳头,状似极力强忍,但眉目之间,尽是浓浓春意,再衬上她那天仙绝色,实是迷人到极点,不禁愈看愈觉欲罢不能,索性埋头苦干。   如此弄了盏茶时间,朱柏已见口软舌麻,动作开始缓缓放慢。   紫嫣雩虽心魂皆酥,美得如痴如醉,仍是感觉朱柏的变化,便叫他卧倒下来,掉过身躯,趴到他胯间,见那眼前之物,已是青茎暴绽,高高的竖将起来。当下也不打话,提起龙枪,由下往上舔刮几回,方樱唇大张,把个头儿纳入口中。   朱柏只觉一团软腻之物,紧紧把枪头箍住,其趣难言,不由用肘撑起上身,见着美人粉颊波动,一收一放,正自用力吸吮。心里不由暗想:「天下间的美女,我可算见尽不少,不说宫中的妃子贵人,便是在王府里面,无一个不是千挑万选的美女,但迄今为止,还没见一人能美得过她。今趟难得遇着这样的美人儿,若不好好的享受一番,当真是暴殄天物了!」   但见紫嫣雩手口并用,尽情拈弄,岂料越弄,自己却越感难受,胯间犹如万蚁爬行,浊蜜横溢,难受得要命,当即停了下来,跨开玉腿坐到朱柏身上。   朱柏见她这急巴巴模样,肚里发笑,心想世上女人不论美丑,全是一般样子,只消勾起她的欲火,还不是百依百随,任从摆布。便在朱柏想着间,已见紫嫣雩美臀上抬,握紧龙枪对准宝物,徐缓坐将下来。   这般一坐,立时直没尽根,二人不约而同「嗯啊」一声。   朱柏那行物事,虽逊罗开甚多,但份量却也不弱,算得脑肥身粗,挺硬如铁,就嫌长度一般,稍为美中不足。   紫嫣雩虽无法触及深处,亦感胀满难当,提落之间,每每刮着玉壁,真个舒爽难言!见她才一上马,便已急不及待,匆匆急提数十,只求剎痒。   而朱柏被她一阵急攻,几乎抵挡不住,连忙叫道:「慢住,慢住!如此急投猛捣,叫人怎吃得消。」   紫嫣雩听见此话,立时不敢妄动,她和朱柏耍玩子,今趟也不是第一次,知他定力向不甚坚,倘若便此抛戈卸甲,实是大煞风景。当下微微笑道:「还是由你来吧,免得你说人家存心撮弄。」   朱柏自然不会拒绝,匆匆爬起身来。   紫嫣雩乖乖的仰倒在床,玉臂前伸,拉着他的手道:「来,把我抱住。」   朱柏身为王爷,除了朱璎外,每与女人在床上干事,便只有他作主,岂会像紫嫣雩这般。   但不知为何,朱柏竟然心服情愿,还觉这样实是另一番趣味。   朱柏俯下身来,肉贴肉的将她抱紧。紫嫣雩双手环上他脖子,在他耳边道:「来吧,还不快快进来。」说着已探手到他胯下,握住枪茎,把个头儿拉近花户。朱柏腰肢微沉,已然直闯而入。   紫嫣雩轻轻一颤:「好美!不要停下来。」   朱柏正待要说句话儿,但一张娇嫩清香的樱唇,竟尔凑上前来,牢牢把他口唇封住。朱柏当真乐个忘形,火火热热的把她香舌吸入口中,下身也不忘顶刺。   而紫嫣雩却不住挺臀迎凑,口里的一条小舌,宛如灵蛇般在他腔内四处游走,不知吻了多久,紫嫣雩徐徐收回香舌,贴着他口边低声道:「你怎么不模我,来吧,不要光是下面蛮干,也该疼一下人家其它地方。」   朱柏见她骚淫入骨,尽把些言语挑逗,那还忍得住,马上吸住她樱唇,双手分握一对美乳,肆意揉捏起来。   紫嫣雩紧紧圈住他脖子,一对玉腿高高地环起,围过他双腿。岂料腿儿这般一勾,二人交接处贴得更密,每一抽戳,竟能隐隐触着花心。紫嫣雩心中大喜,不由叫道:「碰到了,终于碰到人家了,狠狠的弄。」当即挺高玉股,任他猛戳疾抽。   不消片刻,已闻得水声四起,每一记出入,均带得花露迸溅四散。这回花心被噙,紫嫣雩可乐昏头了,忙抽离他嘴唇,哼唧着道:「啊,啊……怎地这么爽美,你这回可比往日强多了,今晚你我便来个尽兴,好好的疼爱嫣雩。」   朱柏忙道:「这个自然,能得与妳这个仙子共乐,今晚便是精尽人亡,也先得图个痛快。」   紫嫣雩对自己的姿容身貌,向感自满,听得朱柏不住口称赞,也不由心中欢喜,腻着声音问道:「嫣雩真的这么美么?」   朱柏连随点头:「妳也不知道,当初第一眼看见妹子妳,还道妳真是天上仙子下凡,阆苑仙姬再世,把我的魂魄一股脑儿都勾去了。不用说其它,就是望着妹子妳这花容玉貌,浑身骨头已酥了一半。」   紫嫣雩冁然一笑:「既是哥爱看嫣雩,就好好看个够吧,但你可不能停哦。」   朱柏双手支起上身,由上往下,紧紧盯着她的俏颜,说道:「妹子真的很美,只怕这般望着妳,过不多久便要忍耐不住,要……要……」说到这里,真觉泄意将至,立即不敢妄进,硬生生停了下来。   紫嫣雩也觉他龙枪颤动,生怕他便此了事,不禁急叫出声:「不可,千万要忍往,人家还想要呀!」   朱柏闭起双目,强自死忍,终究给他压了下来,方缓缓嘘了一口气。   紫嫣雩也不敢挪移半分,双手把他抱紧:「你乖乖的收敛心神,不要乱动。」   朱柏苦着嘴脸,说道:「你这个朱大哥真的没用,只要一望住妳这张俏脸,总是忍耐不住。」话才说完,又再埋头她乳沟里,舔磨吸吮起来。   紫嫣雩不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,嗔道:「你又要来了,就是不肯乖乖的听人家说话。」   朱柏笑道:「谁叫妳这般迷人,实在禁受不住呀!」再次捧起她左峰,又舔又吻,逞尽狂乖。   紫嫣雩没他办法,只得由他。过了片刻,自己也惭入佳境,一浪接一浪的快感,不住由四方八面涌来,喘息道:「嗯!人家受不了,你再动一动吧。」   朱柏经过一阵休息,泄意尽消,听见紫嫣雩的说话,那会迟延,当即腰臀起落,大出大入。抽提数回,便觉今次比先前还要甘美,枪头每一触及深宫,便有一股吸力袭来,犹如鱼禽啑喋,真个畅美异常。   紫嫣雩四肢缠绕,牢牢把朱柏箍定,美臀往上奋勇项凑,口里叫道:「好美呀!再加几分力,狠狠的干……」   朱柏听她淫语纷纷,不由欲火攻心,再也不顾一切,忙忙撑身而起,蹲在她胯间,抬起那对修长优美的玉腿,往外大大分开。这一招大开中门,当真淫猥之极,只消低头一望,交接之处,无不清楚入目。   紫嫣雩淫兴正浓,也不多加做作,任他为所欲为。朱柏此刻真如十餐九饿,提着她双腿,不住价的狠劲戳刺。只见一条玉龙在她股间时现时没,每一抽提,便带得琼浆玉液飞溅而出。   他又那会知晓,紫嫣雩自小在宫中练得一身淫功,以此来媚惑男人,再加上她那出水芙蕖的美貌,一般男子又怎能抵挡得住。   朱柏一下子急提数百,已渐感忍受不住,但仍是苦苦撑持,尽力施为。   而紫嫣雩却恰好相反,竟是越战越是得趣,娇娇痴痴的正是兴在头上,眉目之间,尽是浓浓春意。   朱柏终于感难支,不得不放慢动作,但眼前的美景,却又舍不得不看。而在他眼中,紫嫣雩不但妩媚风流,且肌骨莹润,光是那对峨然挺拔的玉峰,已看得他欲火昂扬,难忍难耐,每当往前戳刺,便撞得乳浪排空,煞是诱人。   眼里所见的一切,无不教朱柏火烧火燎,他一面紧握玉乳,一面发狠疾刺,不觉间又是百来下,终于忍耐不住,大叫一声,子子孙孙一古脑儿迸射而出。   紫嫣雩亦将来临,骤然给他热浆一浇,登时咿咿唷唷,双双丢个尽兴。   二人交颈迭股,相互抱作一团,舒畅满怀,不觉迷迷糊糊睡去。   ※ ※ ※   次日午时,朱元璋派遣太监前来王府宣旨,着朱柏、罗开、紫嫣雩等人进宫见驾。罗开一大清早,已和方晴云、上官柳、笑和尚等人说:「这趟入宫见皇帝,可说是福祸难料,倘若四人一起进宫,实在危险之极。倒不如由我一人前去,岳丈和上官柳、笑和尚便留在这里,要是发觉事情不对,马上离开京城。」   方晴云摇头道:「这一点我也考虑过,一如开儿你所说,是福是祸,实难预料,但要你一个人前去,教咱们如何能放心!若要咱们三人弃你而去,这事更万万不能!还是一起去吧,若然真的有事发生,大家也好有个照应。」   上官柳颔首道:「方前辈说得没错,罗开你细心想想,倘若真的有事发生,便是咱们待在这里,也不见得会安全,他们必定另有部署,咱们想要离开京城,恐怕也不容易。既然如此,倒不如一起进宫,是生是死,只好听天由命是了。」   笑和尚拍胸说道:「凭咱们四人之力,纵是龙潭虎穴,也未必能困得住咱们,若然分散实力,我觉反为不妥。罗庄主你不用多说了,咱们就一起去会会那个朱元璋,看他想对咱们怎样。」   其实三人说的话,其中道理,罗开何尝没有想过,只因他和朱柏之间,确实有不少嫌隙,朱柏会否藉今次机会从中加害,这实在难说得紧。若要三人和他一起冒险,以罗开的性子,又怎能过意得去,才会这样提出。   罗开现听得三人的说话,已知难以拒绝,再多说也是枉然,只好颔首应承。   朱柏由数十名御林军护卫,而翁雄、徐峰等王府高手,竟然一个也没有同行。罗开等人看见,也微感安心。而紫嫣雩亦只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二人,其它紫府仙宫士卫,全都留守在王府。   离开王府,各人策马朝宫城方向驰去,沿路所见,尽是人山人海,好一片繁华景象。   明朝皇宫位于京城之东,建设工程异常浩大。初建之时,一切统筹规划,均由刘基等人负责。先把城中的燕雀湖填平,调集数十万民工,经过一年多艰苦努力,日夜施工,才把主要宫殿建成。   罗开随着朱柏走过一条大街,来到秦淮河畔,拐过夫子庙,皇城已然在望。只见此城座北朝南,占地极广。   据知此城扩建之时,是把六朝的建康城、石头城、东府城和南唐的江宁府城都包括在内,并向北扩展。全城由山、水、城融为一体,拥有如此自然景观的都城,是历朝从不曾有过。   众人来到城南正阳门,却见城楼异常宏伟,共有四层门券、三道瓮城,城墙之上,共有二十三个藏兵洞,足可容纳三四千士兵。城垣四周,均有护城河环绕,把钟山、幕府山、雨花台等重要高地,全都包纳在城内。而这样的建构,对城防确极为有利。   一行人通过正阳门的千斤闸,翻身下马,便见数十守城士兵走上前来,把马匹牵至城旁的马厩。   朱柏朝罗开道:「没得父皇御准,是不能骑马出入宫城,请罗庄主见谅。」   罗开淡然一笑,说道:「好说,好说。」这些朝中规矩,其实不用朱柏多言,一般平民百姓也早已知晓。   而那些同行的御林军,全都留在城门口,经过一轮交接,再由数名侍卫领在前头,直朝洪武门走去,过得洪武门,即见一条大街向北伸延,只见这条大街异常宽阔,却是人称的御街。   沿着大街两旁,均建有不少楼房,东面是行政区,依次为宗人府、吏部、户部、礼部、工部等机构。这些楼房后面,便是翰林院、詹事府、太医院、东城兵马司等所在。   而大街西面,却是最高军事指挥区,自北向南,依次为中军都督府、左军都督府、右军都督府、后军都督府,此外还有掌管礼乐、郊庙、社稷等的太常寺。穿过这些大楼,便是通政司、锦衣卫所、旗手卫所、钦天监、府军前卫等。   沿着大街来到五龙桥,便是承天门所在,过了承天门,便是端门。来到这里,朱柏叫众人在此稍待一会,接着见有数名腰悬大刀,虎背熊腰的侍卫走上前来,朝朱柏躬身道:「王爷,请!」   朱柏点了点头,向罗开等人道:「这是宫中的规矩,不论王爷亲贵,都要在此检查搜身,还要把随身兵器放下,才能够进宫。」   笑和尚呵呵笑道:「宫规真个不少,要我在这里住一世,可真大大的不妙!」   上官柳也不住摇头苦笑,众人跟随那些侍卫走进一个房间,放下身上的兵器。而朱柏终究是王爷,侍卫们只是在他身上粗略搜一搜,而罗开等人自是不同,由头至脚,均被摸了过透,并且登记了名字籍贯,方行放人。   紫嫣雩身为女子,便由宫中女官带到另一房间进行检查。   经过一轮搜身后,交由两名太监领头带路,沿着大路往午门方向而去。   只见午门下宽上窄,扑实稳重,四周均以雕花大理石砌成须弥座。城台之上,有五座黄瓦金顶、重檐彤饰,当真气派非凡。而正中见一主楼,另有钟楼、鼓楼各一。楼与楼之间以阁道相联。每日正午,钟鼓齐鸣,声震九霄。   众人走下午门,前面分有三个洞门。正中洞门较阔,铺以青石,原来此门只供皇帝出入。左侧旁门,为文武百官通道,而右侧为宗室王公通道。   说到午门,此乃宣读皇帝圣旨的地方,也是皇帝对臣下实行杖责的所在。但判决死罪斩首,一般不会在这里,而在太平门外的刑部天牢或闹市。   但唯一的一次例外,便是燕王朱棣夺位,攻拔京城,把方孝孺斩于午门之内。   方孝孺是朱允炆的老师,当时朱棣命方孝孺为他起草登极诏书。岂料方孝孺掷笔拒绝,终被磔杀,灭十族(即在宗亲九族之外加上朋友学生)。当时朱棣把方孝孺九族共八百七十三人诛尽,乃是无法泄怒,再将其门生朋友算为一族,都予以处死,死者不计其数。   两名太监领着众人走过内御河,来到奉天门,一名太监回头道:「禀告王爷,皇上吩咐在仁和宫设宴,王爷请!」接着转而向东,穿过文楼,继而往北,朝仁和宫而去。   朱柏暗暗想着:「仁和宫乃惠妃的居处,父皇因何会在仁和宫召见,这可奇怪了?」他心里虽是满腹疑惑,但既是父皇的意思,也不必再多想了。   沿路走着,只见四周守卫比往常特别多,朱柏当然明白原因,毕竟今日召见的人,均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高手,为防安全起见,防卫自必森严。   过了不久,终于来到仁和宫,远远望去,见此殿高大雄伟,由汉白玉砌成一个丈高的平台,台分三层,均有白玉栏杆围绕。众人踏上石阶,来到平台,便见殿前站满了人,乍看之下,朱允炆亦在其中。   罗开等人上得平台,环看四周,不禁眉头蹙起。只见仁和宫四周,早已站满了军兵,细看那些军兵衣饰,个个身穿铠甲,肩披绫锦斗蓬,一看便知是皇帝的近卫军,密密麻麻的,不下数百之众。   方睛云与罗开互望一眼,心里均暗暗戒备。   笑和尚走到罗开身旁,低声说道:「罗庄主,见了这一个阵仗,今日这一宴,瞧来必不是好宴。」   话甫说完,便见数人迎面走来,其中一人,正是皇太孙朱允炆。在他身后,还跟着两个武官,看那模样,似乎是他的亲随。而在这二人身后,却是日火教的史多巴,另一人正是四大灵王之一龟灵王。   只见朱允炆满脸堆欢,迎上前笑着道:「众位英雄都来了,真是好得很,皇上若然知道,必定开心得紧。」   罗开和紫嫣雩等人一一回礼。紫嫣雩看见龟灵王,心里自是欢喜,但脸上却亳不动色,缄默不语,只是向朱允炆微微一笑。   米允炆看见她的表情,更是明白不过,当下回过身来,向史多巴道:「还不上来见过宫主。」他这句口吻,便如命令下属一般,岂料史多巴却欣然受落,似乎不以为忤。   史多巴应了声是,与龟灵王踏前两步,揖道:「史多巴见过宫主,贵宫这位英雄在府上作客数日,多有招待不周,希望宫主见谅。」   紫嫣雩笑了一笑,听得史多巴言词畅顺,雅不似外邦人,不禁暗暗赞许,没想这人的汉语竟如此了得,当真小见!便道:「青火王有礼了,本宫管教下属不当,若有得罪之处,请勿见怪。」   龟灵王向紫嫣雩躬身一礼,道:「属下该死,有负宫主所望。」   紫嫣雩摆一摆手,示意他不用多言,龟灵王也不打话,移身站在她身后。   朱允炆呵呵笑道:「好了!大家既是自家人,倘有什么前嫌,从今一笔勾消好了。现在时候已经不早,大家一起进殿,坐下来再说话。」   自从朱允炆出现后,朱柏始终一声不响,待听得朱允炆这样说,才上前招呼罗开等人进殿。   罗开略一谦让,走在朱柏叔侄二人身后。来到殿堂,不由眼前一亮,却又暗暗生惊。只见殿堂高敞开阔,四周间金藻绘,光耀溢目,雄浑庄严。而殿内四周,禁卫成列,肃然站立。大殿之北,建有一六阶平台,台上早己设置四张御座。而御座两侧,各另有朵殿(侧堂)。   台下左右两旁,并列有二行几椅,每边十个坐位,排得整齐有序。   这时十多名宫监走上前来,带领罗开和紫嫣雩等人在左边坐下,而朱柏叔侄及数名文武官员,却坐在右边。待得各人坐定,御膳内侍上前为众人斟满了酒。   朱允炆率先举起酒杯,朗声道:「众位英雄难得进京,本王先代皇上敬大家一杯。」说完一喝而尽。   众人心想:「皇帝尚未出现,而这个未来皇帝,竟然先当起主子来,难道他真不怕皇帝怪罪?」但既然朱允炆已拿起杯子敬酒,也不能不给面子,当下齐齐举起酒杯,还了一礼,谢了一声王爷,便即仰首喝了。   罗开放下酒杯,打量四周,见自己众人身后均站有禁卫,个个腰悬大刀,排成一行,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心想这样的酒宴,委实令人难安。   而方晴云、上官柳、笑和尚等人,自然也感到这不寻常的压力,无不暗自戒备。幸好他们都是走惯江湖的人物,什么危险的大场面没见过。此刻虽身临险地,却并不如何恐惧。   注:朱允炆原生于1377年,明太祖孙,太子朱标次子。朱标早死,朱允炆于洪武二十五年被立为皇太孙,当年只有十五岁,本书因故事情节所需,略把年岁改动,加大了年岁,与史实不同。 此小说版权乃台湾上砚出版社所有,如没得作者及出版商同意,请勿转载。 《美人志——魔女天娇》作者:潜龙第十集 祸起萧墙 背景颜色默认淡灰深灰淡红淡绿淡蓝淡青 第九十三回 计诱美女   便在此时,随听得阶台上步声轻响,接着一个宫监从侧堂走出,身后跟着十名待卫。   只见那宫监在御坐旁边垂手肃立,而十名待卫却分站平台两侧。罗开定眼望去,见这些待卫个个身形魁梧,目光灼人,一看便知全是身具武功的好手,心想:「看这些人的模样,敢情是朱元璋的贴身待卫了。」   罗开思念甫落,听得那太监尖着声线道:「皇上驾到,跪下接驾!」   殿堂上众人听见,连忙起身离座,跪倒在地。   接着环佩玉声璆然,夹着步履之声由侧堂传来。   罗开心中奇怪,想道:「莫非不只皇帝一人?」想到这里,便见一个身穿黄袍,头戴龙冠的老者缓步走出。   殿上各人看见皇帝,忙跪接圣驾,叫道:「吾皇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……」   一个沉厚圆润的声音道:「诸位平身。」   众人各自回座,罗开往台上望去,见朱元璋居中而坐,仔细一看,见他年过六旬,长得脸方眉粗,样貌颇为威武,只是与外间传言,却全不相同。一直以来,传说朱元璋生就一副贵相,手长及膝,眼圆嘴阔,形如猿猴。但现在看来,长相并非如何怪形怪状,只是一个寻常的老者而已。   而朱元璋身旁,坐着三个女子,其中两人,约有二十余岁,而另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,均是倾城倾国之貌。只见三人花枝招展,绣带飘飘,帷云翦水,滴粉搓酥,说不出的美艳动人。   坐在朱元璋右边的女子,正是瑶姬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惠妃。而在她身旁,便是她的妹子吴倚翠,才入宫不久,现已册封为美人,入主长春宫。左边的女子,却是吴家姊妹的嫂子,正是大将军吴贞的妻子。   因何吴家三美,一下子都全集中于此,此事必须从头说起:   ※ ※ ※   惠妃本名吴倚琳,年方二十一,长得花娇月艳,粉面桃腮,原是天熙宫的一名弟子。其兄长吴贞,乃朱元璋的亲将,曾四下征战,立功不少,深受皇帝重用。   天熙宫自瑶姬执掌后,暗地投效朱允炆,一心要助他成其大业,取得天下。瑶姬借着吴贞的关系,把吴倚琳安插在皇帝身边,作为耳目,终于不负所望,成为朱元璋的爱妃。   前时瑶姬听了「一滴血」应天钧的建议,遂使人通知吴倚琳,着她不惜任何代价,务须把她妹子吴倚翠诱入宫中,好让她和朱元璋成其好事。   吴倚琳起初听着,还是有点犹豫,这毕竟是干及自家兄妹的事,倘若一个不好,势必祸及家人。但瑶姬却道,这一着只是要触怒她妹子的未婚夫傅姚,藉此诬陷燕王,使他失去皇帝的信任,决不会拖累其兄长吴贞。美倚琳听罢,也无可奈何,她深知瑶姬手段狠毒,倘若自己不肯答允,必然后果堪虞。   但依明宫惯例,外戚非得奉召不得入宫。当晚,吴倚琳遂禀告朱元璋,说自己挂念家人,打算派人宣召妹子进宫,陪伴数日。   朱元璋早闻惠妃的妹妹长得极美,只是不曾亲眼见过,既然惠妃这样提出,也齐多想,就一口应承了。   次日,惠妃派了太监到吴家传旨,着吴倚翠进宫。   是夜吴倚翠宿于仁和宫,姊妹二人久无见面,自然各诉离衷,十分亲热。   隔日早上,朱元璋待得早朝一散,便即匆匆赶到仁和宫来,打算看看惠妃的妹子,是否真如外间传闻一样,是个天仙化人的人物。   朱元璋一来到仁和宫,宫女太监早已跪满一地。朱元璋伸手止住通报,一脚便踏进惠妃寝宫。吴倚琳这时正与妹子梳头,乍见皇帝一声不响的跨步进来,不禁吃了一惊,连忙扯了扯妹子,两人连忙跪下接驾。   朱元璋捋着颔下的胡须,笑道:「免礼,平身。」说着坐在一旁,只把眼睛在吴倚翠身上瞧。只见眼前这美女年约十七八岁,朗目疏眉,皓齿朱唇,当真长得妍姿艳质,世间难寻。   吴倚琳冷眼旁观,看见朱元璋这色迷迷的目光,便知计划成功了大半,当下笑道:「皇上怎地突然来此,吓了臣妾一跳。」   朱元璋呵呵笑道:「没什么,只是知道惠妃妹妹到来,朕过来看看罢了。是了,妳们不用理会朕,朕坐一会儿便去,继续做妳们的事吧。」   吴倚翠刚梳完头,但听见皇帝的说话,不由大羞,慌了手脚,一朵插在头上的发钗,当的一声落在朱元璋脚边。朱元璋俯身拾了起来,徐徐插回吴倚翠的髻边。   吴倚翠见皇帝为她插钗,愈益害羞,立时红晕盖脸,几无地自容。忙道:「多谢皇上。」话后,三脚两步,匆匆逃到内室去。   吴倚琳看见,微微笑道:「小妹生性害羞,极少与男人接触,皇上今日这样待她,恐怕她再也不敢进宫来了!」   朱元璋点了点头:「真是个娇羞美丽的女孩子,有趣,有趣!」   吴倚琳听得这句说话,便知朱元璋不怀好意,乜斜他一眼,微笑不做声,心想成事了,若没猜错,瞧来不出多日便有好戏看了。   朱元璋坐了一会,见吴倚翠始终没有出来,知今晚也不便留在仁和宫,便和吴倚琳闲聊几句,站起离去。   吴倚翠经过那件事,果真不敢再住在宫里,当日便与姊姊说明,吴倚琳无奈,也不敢太过显露形迹,便叫太监唤来一辆轿子,将她送回吴贞的府中。   吴贞自吴倚琳做了惠妃,无疑成为国舅爷,后又封为侯爵,加府军前卫指挥使,负责掌管京城军事防务。吴贞在应天建了国舅府,把家属都接到京来。吴贞父母双亡,现在只和吴倚翠及其妻铁合儿同住。   吴贞的妻子是蒙古族人,是淮扬都司铁勃阑的妹妹,她虽是外族人,但容貌肤色,却和中原女子全无两样,且长得沉鱼落雁,玉润珠明,是个极漂亮的女子。   当天,吴倚翠回到国舅府,吴贞因公事尚未回来。嫂子铁合儿见她入宫才只是一天,便匆匆回府,心里奇怪,遂问道:「倚翠妹子,姊姊可好么?妳为何只住了一宿就回来了?」   吴倚翠低声道:「姊姊很好,她在宫中过着神仙似的日子,又怎会不好。我见姊姊没事,呆在宫里也没用,便回来了。」只是把朱元璋为她插钗一事隐去。   说到这里,吴贞已经回来,踏步进厅,吴倚翠看见,便收声不说。   吴贞是武将出身,小时曾跟一名高人学武,练过几年功夫,武功虽说不上高强,但身手已颇为不弱。吴贞的外貌长得异常威武,虎头熊背,脸阔口方,双目炯炯,让人见着他这副外貌,倒也令人害怕三分。   吴贞见妹妹回来,遂询问宫中的情形,吴倚翠道:「原来仁和宫很大,宫内金光闪闪,十分华丽。我见姊姊全身穿金戴银,吃的又是山珍海味,她如今当上皇妃,再也不似是当年的姊姊了。」   只见吴贞不住点头微笑:「这样便好,妳看姊姊多有出息,若非妳已许了人家,真想把妳也送入宫去。」   吴倚翠听得兄长的说话,心下一惊,脑子里又掠过朱元璋今日的影子来。   众人聊了一会,便各自就寝。   不觉间又过了数日,府门外回报,仁和宫派了人来,要召吴倚翠进宫。   吴贞连忙问明一切,只听那太监道:「惠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,派小人来接吴小姐进宫陪伴。」   吴倚翠听见一惊,追问道:「惠妃娘娘没什么事吧,那日我离开仁和宫,姊姊还是好端端的,没想才几日便病倒了!」   吴贞道:「大妹有事,妳还是走一遭看看吧,若有什么事情发生,便派人来传话一声,免得咱们担心。」   吴倚翠连随点头答允。那名太监道:「轿子已经候在门外,吴小姐随时可以起程。」   吴贞夫妇送了吴倚翠上桥,径往皇宫去了。那些轿夫进入皇宫,并不走大路,却从边门的甬道走,弯弯曲曲的,不知走了多久。   吴倚翠今次进宫,才是第二次,她掀起轿帘,往窗外看去,只见四周空荡荡的,见不到一人,更分不清东南西北。走了一会,经过数十道门坎,穿过不知多少个洞门,轿子才渐渐慢了下来,最后在一幢竹轩前停下。   轿门掀起,便见几个宫女走近前来,掀起轿门,搀扶着她下了轿子。   一名宫女在前引路,领着吴倚翠进入竹轩。但见四下竹树阴合,照得一切物事绿油油一片。   走进竹轩,是个宽敞的大厅,尽头靠墙处,放着一个几案,墙上悬挂着唐伯虎的仕女图,靠左之处立着一个书架,放满了线装古籍。书架之旁有一月洞门,宫女引着吴倚翠进去,来到一间异常华丽的卧室。室内琴棋书画,无不具全。回头四看,见一行行层架,摆满着古玩,什么唐三彩马、圣僧取经,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物,真个琳琅满目,让人眼花瞭乱。   一名宫女请吴倚翠坐在紫檀木椅上,另一宫女随即送上香茗。吴倚翠说了声谢谢接过,喝了一口,果然清甜可口,香溢眉宇。   吴倚翠一面喝菜,一面问身前的宫女:「惠妃娘娘呢,听说她身有微恙,我想去看一看她。」   那宫女答道:「太医正为惠妃娘娘诊治,请小姐在此稍候片刻,待得太医走后,自会领小姐前去。」吴倚翠听后,点了点头,便再不说话了。   不觉间,在这竹轩坐了大半个时辰,仍不见宫女有何动静,心下甚是担忧,再问了一遍,宫女还是回答太医尚在诊断中。这时两名宫女手提一个大餐盒进来,放在几案上,招呼吴倚翠用午膳。   吴倚翠坐了一天轿子,又等了大半个时辰,肚子确也有点饿了。餐盒盖子揭起,一碟碟佳肴从盒子取了出来,竟有八珍鸡、熏晶鱼、溜海参、扒熊腱,共有八大碟之多,案上摆得满满的。吴倚翠哪里吃得这么多,只是每样略吃一些,便已饱了。   膳后,仍是没半点声息,心里愈益焦躁不安,问了几遍,仍是没有结果。不禁走出竹轩,四处张望。   原来轩外好大一个花园,但见处处古木珍石,花木扶疏,不远处一条石桥,横卧碧波,当真奇巧自然。吴倚翠走上石桥,从上往下望去,见水中红鲤穿梭,凉风吹过,让人胸畅神怡。   吴倚翠在花园游览一遍,看看天色将晚,返回竹轩,已见几上又摆上了酒菜,俱是异常名贵的菜肴。她见问了数次,宫女还是来来去去都是这句话,心下不免犯疑,只好坐了下来,胡乱吃了一些,便停箸一旁。   正感穷极无聊之际,忽听得轩外环佩声响,叮叮咚咚的传了进来。吴倚翠心中大喜,莫非是姊姊来了?思念方落,款款的走进一个人来,却不是吴倚琳,而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美人。   但见她中等身材,满头珠光宝器,身穿淡红长裙,外披一件白貂皮长袄,端的是光彩照人。   吴倚翠见不是姊姊,正感失望,那美人微微笑道:「臣妾姓张,宫里的人都管我叫张美人,惠妃娘娘因身子不适,太医说要她多休息,现正睡去,便派我来陪吴小姐,听闻吴小姐已来了大半天,必定很寂寞的了。」